江之韵2024年第二期

我有所念人,隔在远乡

秦千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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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有所念人,隔在远远乡。
  我有所感事,结在深深肠。
  乡远去不得,无日不瞻望。
  肠深解不得,无夕不思量。
  我出生的时候,太爷爷和太奶奶同现在的爷爷奶奶是一样的年龄,他们对小生命的那种喜爱是达到骨子里的,太爷爷和太奶奶都是参过军打过战的,他们的身子非常硬朗。为了来看我每个星期必定从十几里外的家中,骑车到爷爷奶奶家小住三四天,进门他们从摇篮里把我抱起,跟我讲话逗我笑,带着我学步。
  渐渐地我长大了,他们便用自行车驮着我,去看乡野里的黄灿灿的油菜花、绿油油的麦田。太奶奶最会钓龙虾,随手在河岸折一根树枝,在一头绑上线,捆上就地挖的蚯蚓,垂入河中没有几秒就有一只龙虾上钩了,离中饭时间远着呢已钓得满满一箩,可以回去美美的享受一大餐了。太奶奶看着眼前的战果骄傲地说道:“以前打仗那阵,有伤员需要补身体,当时在炊事班的太奶奶想尽办法给伤员搞吃的,那时练出的一手钓龙虾的好本事,现在我的重孙女享到口福了。”太爷爷接口说:“是呀,你的这项本事一点都没退化,来看我露一手。”接着太爷爷帮我折下一根芦苇,在一端插上采摘的野花,另一端让我举在手里,一会儿神奇的一幕出现了:两只蝴蝶围着我举着的鲜花翩翩起舞,我走到东它们跟到东,我走到西它们跟到西,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开始疯跑,它们就一直这么追着。太爷爷大笑着说:“不打仗的年代就是好年代呀!回去啰、解馋啰!让宝宝爷爷红烧龙虾,让宝宝奶奶包龙虾肉馄饨吃。”记得当时爷爷奶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:“家中一小宝,全家都成宝。”直到现在,每每想起那一幕幕就不由自主地笑起来。
  随着慢慢长大,我离开了老家,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上学了。离别时,他们的目光紧随着我久久不离开,我转身抱着他们说:“我会每天给你们打电话的,每到假期就回来。”小小的承诺,重如千金!
  从此以后,每天放学后的一个电话是我最快乐的时候,听着话筒对面四位老人抢着和我说话的乡音,我咯咯直笑;一到假期我欢快的犹如飞出去的鸟儿直奔老家,一头扎进那满是温暖宽厚的怀抱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的学业越来越重,通电话的次数也越来越少,由刚开始的每天一次逐渐变成一个星期一次、一个月一次;从每个假期都回去变成一年回一次。他们也为了不打扰我的学习,叮嘱我少打电话、少回去,约定等我上了大学后,他们过来常住。
  时间就这么飞逝而过,当初年少的我觉得现在的通讯发达、交通发达,暂时的别离不算什么。直到突然接到太爷爷太奶奶过世的消息,我一下愣征在那里,直到参加完他们的葬礼后,还没恍过神来。我知道,从此,他们在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了,从此再也听不到他们宠溺的声音了、看不到他们欢乐的笑颜了、摸不到他们身上的温暖气息了!原来,再发达的通讯科技,再发达的交通工具,都无法跨越这情感上的联系,暂时的别离就可能是永别。
  一晃眼,爷爷奶奶也已到了当初太爷爷太奶奶的年龄了,这次回老家,离别转身间,我感受到了那同样的目光,我泪流满面决定重拾少时的承诺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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