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稀记得,孩提时代,我看过一部南斯拉夫的电影《桥》。电影里面有一段经典对白:你看这桥墩像什么?像臀部。这是我对桥的最初的记忆。
我们老家也有桥,可都极短,极简陋,一块青石板,一块木板,麻绳绑起来的几根毛竹,便都可以称之为:桥。
电影中的桥很长,横跨幽深的峡谷;很宽,可并行多辆卡车。这使小小的我感到震撼。
父亲是乡镇干部,当地有上山下乡的知青入党,都需要核实家庭成分和背景,父亲便有机会去往大城市。有次,父亲居然去了趟南京,还忙里偷闲“奢侈”地去看了一回长江大桥。
回家后,父亲喝着小酒,脸红脖子粗地给我们夸起了这座桥。四邻的孩子们围坐在八仙桌旁,手掌支住腮帮子,瞪大眼睛很认真地听,很认真地插话:“比电影中的桥还长吗?”“长多了去了。你看,筷子好比电影中的桥,桌子的一边好像长江大桥的长度,好多倍呢!”父亲用筷子蘸酒在桌上写了好几个“长”字,意犹未尽地接着说……
我们惊奇不已,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,小伙伴们都在争论:这么长的桥是怎么造出来的?用什么材料造的?上面跑汽车,下面跑火车,是怎么做到的?南京有这么长的桥,肯定是个极大极大的城市!
1995 年大学毕业前夕,我和好友学仔到南京参加在南航举办的人才交流会,绿皮火车会在凌晨三点左右自北向南通过长江大桥。我和学仔约好,轮流“值班”,快到时一定要喊醒对方,共赏大桥夜景。
火车终于上桥了,“咔咔!咔咔!”的声响在夜空中传出去很远。我们激动地打开车窗,在心里兴奋地大叫:“长江大桥,我来了!”
凌晨时分,我们到了南林大。我困得不行,在南林大招待所蒙头大睡。学仔用冷水洗洗脸,抖擞精神一早去参加交流会,被江宁供销总社签了。当我补足了觉,下午去交流会,南京本地的企事业单位基本都招满人撤展了,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零星外地企业在会场。我和镇江一家单位签了约,毕业后在镇江待了十二年。
期间,我数次到南京看望老友学仔,也曾数次到大桥观光。我伫立桥面,看大江滚滚东去,烟波浩渺、水天一色;看大桥雄伟壮观,车来车往、游人如织;看两岸绿树婆娑,生机盎然、美不胜收。每当此时,我都会在心中吟诵毛主席的《水调歌头·游泳》……
岁月如梭,我对大桥的喜爱,不仅丝毫没减,反而日渐浓厚。爱屋及乌,2007 年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有机会将工作换到了南京。同年,我在大桥北堡附近的明发滨江新城买了房,在阳台上,可以看到浩浩汤汤的长江,可以看到横亘在长江两岸的大桥。
黄昏饭后,一家人常在江堤漫步。大桥雄伟矫健的身姿就在我们身畔,大桥绵延的灯光直达迷离的南岸,与南岸的阅江楼、定淮门电视塔和紫峰大厦的灯光交相辉映,组成了一幅绚丽多姿的滨江夜景图。
长江大桥,已经成为我们生命中的一部分,承载了一幕幕岁月的记忆!